刊发于《鄂州日报》2015年8月19日
□刘敬堂
在庞良君的诗集《母亲河》出版之前,我已在报刊上读过部分作品。此次结集出版,终于有机会读到了他更多的诗歌作品。读罢掩卷,总觉得有什么在叩动着心扉:
母亲河一辈子清清苦苦地流着
母亲河一辈子甜津津的流着
携着温柔亲切的祈愿
绕出雾罩的诸峰、密林与峡谷
绕出布满履痕的的埠头、船歌与岸
去寻找你所有的涓涓细流么
去殷殷为你所有的支流哺乳么
去慈爱你的岸边所有渴望雨季的小树么
我的母亲河
我的清清苦苦的母亲河啊
……(《母亲河》)
在母亲河中流淌着的,不但有"屋顶上的袅袅炊烟"、"久违的田野"、"青青河边草"、"乡村柴火"、"池塘"以及"那个小屋",还有游子化解不开的浓浓乡愁。
其实,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涓涓流淌的母亲河。不管走得有多远,甚至是天涯海角,也不管是富可敌国或一贫如洗,我们都忘不了自己的那条母亲河。
在诗人眼里,家乡的山和水,草和木,湖与船,红菱与荷花,柴火和梨耙,都是有生命的:
作为我老屋的一个亲人
你一直在用生命恪守乡村的一幅艺术构图
一辈子清清苦苦把根留住
飞鸟和雨水都已成为一代过客
(《枣树的一生》)
诗人认为,凡与母亲河有关的记忆,都是珍贵的:
再也拾不回我少年的脚印
我只是想在这里多站一站
听听母亲从前捣衣的声音
很长很长的一条河
接风纳雨的一条河
终究走不出家园的一条河
深情而执著
清清苦苦地
留下岁月珍贵的记忆和箴言
送我远行
日子一页页翻过
我不知道
我的青春的行船
能从这里载走多少淳朴的眷恋
(《河边》)
在诗人眼里,故乡的一切皆是美的,有灵气的,他在《草地上的鸟》中写道:
这是你的贵族生活
很自由的地球
被你这样一啄一啄
运转不息
不用惊叫,你踱着步
享受诗歌
正因为诗人听懂了鸟儿的声音,才对鸟儿说:
谢谢你,是你一声声小曲
拉住了
我这双载满春色的视线
莫非你想跟我攀谈
世间的风雨哪苦哪甘
世间的旅途哪长哪短
……
一声声甜津津的祝福
将我沉重的心空依稀拓宽……
(《听鸟》)
碧波万顷的梁子湖,不仅是武昌鱼的故乡,那里还流传着一个动人的传说,这个传说便成了诗人的《娘子塑像》:
娘儿俩很亲昵地站在一起
两双眼睛里都装满了风浪和欣慰
很多声音似乎听不到了
很多善良都在这里醒着
两个人的故事就这样传说到今天
在梁子岛上演绎着动感的生命
我们在这身边伫立或者走过
飞鸟也轻轻来到了这幅沧桑的图画里
诗人以梁子湖那样清澈的诗句,礼赞家乡的风土人情时,也敢对某些丑恶现象大声说"不"!他在《一家酒店门前》写道:
林立的彩旗下
车流如梭
一个干瘦的老头
伫立其中
双手乞讨着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
……
此刻喧哗的大堂内
高脚酒杯里
正溢满豪华和奢侈
在《发廊的灯光》中,他毫不掩饰地鞭挞了丑陋的灵魂:
这是梳理人生容貌的客栈
却又一寸一寸淹没着人生心灵的彩虹
这里的灯长夜亮着
这里出入的行人的眼睛却浑浊着
该诗歌不仅可读,还可朗声高诵。若配以音乐朗诵,其艺术感染力尤佳。湖北高校、媒体和武汉作协联合举办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诗歌音乐会期间,诗人的一首《彭楚藩》在会上朗诵并经演播后,受到了一致好评:
投笔从戎,并不抛弃经史诗文
毅然剪辫,是为了剪下晦暗和愚昧
爱与恨,在你的胸膛里凝成两条暗河
一颗心散发出永不凋谢的光辉
箭在弦上,你用它弹奏青春之歌
却觉醒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时代
那个夜晚没有小夜曲
却着意锻造了你扬眉出鞘的智慧
一百年的岁月悠悠流淌,为什么
多少人还在把酒酹江
一个头颅掉下了为什么
人们还在重塑你高大的身躯
在武昌三烈祠,在彭刘杨路上
我看见一百年前的你
站着,活着,开心着
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啊
除了这首诗,诗人还以饱满的热情写了他家乡的吴兆麟(武昌起义总指挥)、程正瀛(武昌起义开第一枪的人)两位同乡:
……
一百年了,总指挥
辛亥那年,那月,那日,那夜
就这么过了一百年
如果你能再回来
看看这大江大湖,该有多好
(《吴兆麟》)
……
当年,你的第一枪响声
直插入1911年10月10日夜的星空
直插入几千年封建帝制的肌体和心脏
历史,一瞬间,定格在你手上
一瞬间
特写了一个时代的终结
以及另一个时代的起点
……
(《程正瀛》)
在辛亥武昌起义时,诗人的家乡有数百志士参加,彭楚藩是武昌起义第一位被满清政府杀害的烈士。他的鲜血化成了熊熊烈火,260余年的满清王朝终于在烈火中土崩瓦解。也许是种巧合,我和友人撰写的长篇小说《辛亥魂》,刚刚完稿,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就是彭楚藩,吴兆麟和程正瀛等鄂州籍英烈也占了一定篇幅。读了诗人的这三首诗之后,我的心绪愈发久久难平。
诗人十分勤奋,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,除散文、随笔、报告文学之外,已在《诗刊》、《文学青年》、《长江文艺》、《芳草》、《长江丛刊》等省内外100余家报刊上发表诗歌作品700余首,其作品已被《大诗歌·2011卷》、《2011年度中国诗歌读本》、《当代经典诗歌》、《当代诗先锋作品选》、《跨世纪诗人诗选》、《中国诗歌精选300首》、《当代新现实主义诗歌年选》、《世界华语新诗选》等20余种诗歌集收录。
生活是创作的源泉。社会阅历积累越多,越能激发创作热情。这正如一座水库,蓄水越多,灌溉效果越佳。期盼能读到诗人更多的新作。